也许是生命的强力——再论白雪生的话剧《张鸣岐》之四(尾声)
更新时间:2025-07-16 06:24 浏览量:1
话剧《张鸣岐》的作者白雪生
也许是生命的强力
——再论白雪生的话剧《张鸣岐》之四(尾声)
作者:吴晓东
四、一点启示
话剧《张鸣歧》在当时产生强大的震撼效果,除去上面所讲的文本及作家创作方面的原因之外,从观众接受的角度来讲依然可以找到一些原因。从一方面来说,人们对于崇高的向往与尊重是一直以来的没有改变过的,并且超越地域与文化差异。朗吉努斯认为:美即崇高。崇高的精神具有最强的张力,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无论是话剧的人物,还是剧作本身的表现,都会取得较好的效果。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话剧是个西方的舶来品,中国写意的戏剧似乎更倾向于带给人们一种所谓的娱乐体验。话剧的震撼力如果从西方文化的源头追溯,大致可以归结到日神文化与酒神文化。这两种文化里,更多是表现个人的迷狂与灵魂的颤动,从而引起受众的共鸣,如《哈姆雷特》、《俄底浦斯王》。即便是史诗般的宏篇如《奥德赛》,也更多强调个人在人性挣扎中所显示的力量。而中国文化中的集体主义情结,是一种集体无意识,对集体的奉献比之对个性与灵魂的反思与挣扎,更能唤起观众的认同感与同情心。尤其是话剧中对于死亡的处理:第一处是对车祸的事件的表现,那个老大娘的话语与行为就会引起人们完全的同情与赞许。另一处是对于死后张鸣歧与杨晔、张秀和的对话。“中国人虽然珍爱自己的肉体和生命,重视对它们的保护,但是,他们对‘精神’的重视在许多情况下又往往超过对自身肉体和生命的重视,在二者必居其一的抉择关头,他们往往会为了‘精神’而牺牲生命,表现出重‘精神’而轻生死的倾向。” 并且这种精神,不是个人主义的精神,而是属于集体主义的,具有一定的大同与兼天下的思想特质。从这个意义上讲,作品的成功源自于本身渗透出的生命意识与人们的集体无意识是一种暗合,在共鸣的频率上是一致的。
话剧张鸣岐剧照
然而当下,想看到这样的话剧实属不易。观众已经被当作了单纯的消费者,而不再是文学的对象,甚至更不是戏剧的对象。话剧变成了消费符号,而活生生的人也被定义为消费者,作为一个符号放在消费的另一端。评论家解玺璋在盘点了2009年的“热”剧,诸如《开心麻花》、《哪个木乃是我姨》、《幸福像草儿一样》以及孟京辉九十年代中期作品《恋爱的犀牛》后作出了这样的评价:“他们是快乐的,他们的戏剧也充满了快乐的旋律。这究竟是好是坏,是祸是福,现在还很难说。但是,他们的许多作品确实体现了这样的特点,甚至生活中的痛苦也用了快乐的方式来表现,这固然不是因为他们达观,而是他们的记忆中删除了历史和社会这两个维度与自身的联系,变成了一种单纯的游戏和盲目的快乐。” 这种情况无论对文学还是对话剧来说,都应该是可悲的。
采访张鸣岐的妻子
“戏剧,是文化的集合体,它蕴涵着生命最真挚、最奇妙的感觉,探索的是人类最深隧的感情世界,是生命最高的诗,它需要人类最纯真的爱和最高的智慧。……只要我们能够坚守自我,尊重审美,力排一切非艺术的干扰,真正以足够的勇气用“心”去领悟世界,深情地领悟这个世界中的人并将我们的精神痛苦或精神快感毅然凝炼成丰富而稳定的文化品质和鲜明的精神形象,再物化为丰厚的艺术文本,我们就再也不会担心观众和市场不向我们投以足够的热情。我们还何愁戏剧的复兴?” 这是援引山东大学刘方政老师的一段话,是为全篇的结束。
“让我们老老实实地回到剧本创作上来!”
话剧《张鸣岐》剧照